很久沒寫跟時尚相關的文章了,昨天看到一篇書摘報導,又激發了我寫這一篇的想法。
ELLE Taiwan節錄了前美國總統夫人蜜雪兒歐巴馬去年底出版的中文譯本《成為這樣的我》當中的片段,揭露了這位擁有卓越品味的第一夫人,得以一次次祭出驚豔造型的秘密。
裡面有兩段格外吸引我注意:
「在社會大眾眼中,我的服裝似乎比我說的任何事還重要。有一次我到倫敦,向伊莉莎白.加瑞特.安德森學校(Elizabeth Garrett Anderson)的女學生演講,當時我心中非常感動,留著眼淚走下演講台,可是我發現某個記者對我的一位幕僚人員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她的衣服是誰設計的?」
這些事令我感到沮喪,不過我設法將它轉換成一種學習的機會,讓我在那種由不得我的情況中發揮某種力量。如果大家主要是為了看我穿的衣服而去翻閱一本雜誌,那我希望他們也會剛好注意到站在我身邊的軍眷,或去讀我在照片旁邊的文章裡談論的兒童健康問題。 」
「反觀巴拉克,他每天連頭髮都不必梳,從衣櫥裡拿出同一套黑色西裝穿了就可以去上班,有時我真的覺得很羨慕。」
後面這一句,早在2014年Fast Company就出過類似的報導,報導中說美國前總統歐巴馬維持高效能工作力的主因,就是「他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
我相信ELLE會刊登這一篇,除了她是很出色的時尚指標之外,也在於她在書中提到:「時尚的外型成為了社會評判女性公眾人物的一項標準,要獲得大眾認可這成為了一種必須。」這是肯定時尚在社會中具有一定重要性的宣言,身為時尚媒體,ELLE必須一再大聲疾呼這件事,時尚有其意義、有其學問,人們必須重視。
對於這樣的潛在意涵,我也認同,不過人們對於不同的兩個腳色,擁有極端的時尚期待,不禁讓我思考,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異?他擁有從嚴苛的時尚審視中豁免的權利,但到了她身上,卻變成不得不遵守的義務、框架。
關於這件事,其實已經可以想像人們會如何回答:「總統日理萬機,哪有時間思考這種瑣事?他應該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像是,人民的福祉。」可是當希拉蕊出來角逐總統大位的時候,人們又有了不同的聲音,說她總是穿套裝,總是問她穿誰的衣服。身為同志的《決戰時裝伸展台》主持人之一提姆岡恩甚至還說她「似乎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別。」
台灣首位女總統蔡英文在甫上任的時候,她的穿著也被大作文章了一番,更不用說她未婚無子以及女性的身分,直到現在都還是反對者視其為無能無所作為的證明。
所以以此看起來,人們在意時尚與否,跟角色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不知道為什麼與生俱來的對於性別的期待。畢竟男星在紅毯上穿得很糟,得到的抨擊遠不及女星在紅毯上穿了一件不適合自己的衣服。
蜜雪兒歐巴馬作為一名總統夫人,雖然無法影響任何決策,但她也有她這個腳色該做的事、想做的事、關心的事,無關時尚的事,可是最後這些要緊事、有意義、充滿智慧與前瞻的事,都贏不過她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我是她(對不起我高攀了),我會非常沮喪,因為看起來,人們並不在乎總統夫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只要符合漂亮、端莊、政治正確這個既定樣板就好了,反正她也不能幹嘛。
當然聰明大度如她,最後知道如何反過來操作人們這個獨有的標準,而不是選擇讓自己被華服掩蓋,真的很厲害。
過去我很崇拜紐約時報時尚評論Vanessa Friedman經常發表政治人物衣著寓意的文章,但現在會覺得這是不是就只是她的腦補?當然人們可能會無意識從衣著、手勢、動作上透露出真正的自己,可是那也不過就是一種經過統計過後的最佳臆測而已。
時尚的魅力在我心中消褪,也正是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不需要更多臆測來炒作話題,衣著依然美好,但如果我們能夠經常檢視省思一種文化是否平衡了世界上各地族群的利益,而非持續性的侵害某些族群的權益,以滿足無謂的嚴苛標準與期待,它會更令人嚮往。一如它向來自詡的,一種理想,一種夢。
購買連結→博客來購買連結